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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纪国的兴亡
◇陈永杰
纪国，炎帝之后，姜姓国，侯爵。约夏时形成国家，历商、周后，春秋时灭于齐。
早期的纪国是一小国，在政治舞台上无足轻重，所以少见记载。但在西周到春秋初，纪国则成了相当重要的诸侯国。根据金文，其分封很早。（见李学勤《试论山东新出青铜器的意义》，载《文物》1983年第12期）关于纪国的最早记载见于《古本竹书纪年》：“夷王三年（公元前882年），致诸侯，烹齐哀公于鼎。”因纪国和鲁国毗邻，又和鲁国交好，故在《春秋》一书中也对纪国多有记载。
《史记·齐太公世家》载：“哀公时，纪侯谮之周，周烹哀公而立其弟静，是为胡公。”能左右周王而让周王杀掉齐王，可见西周晚期时纪侯在周势力之大。但也因此事而埋下了齐、纪两国世代为仇的种子，193年之后，最终齐国灭掉了纪国，复了九世之仇。此事《春秋公羊传》载之甚详：“纪侯大去其国。大去者何？灭也。孰灭之？齐灭之。复仇也。何仇尔？远祖也。哀公烹乎周，纪侯谮之。”
纪国故地在今山东省寿光市南，今寿光市南二十五里有纪台。历代史籍多有关于纪国地望的记载。《春秋左传》：“隐公六年八月，纪人伐夷。”杜注：“纪国，在东莞剧县。”同年注：“纪，国名，姜姓。故城当在今山东省寿光县南。”唐李泰等著《括地志》：“寿光县，故剧城。在青州寿光县南三十一里，故纪国。”《路史·国名纪一》：“纪，侯爵，姜姓。《舆地广记》：纪侯故城在寿光。”元于钦《齐乘》：“纪城，寿光南三十里，春秋之纪国。”《大清一统志·青州府志》：“纪城，在寿光县南。”王恩田《齐鲁文化志》认为：“纪国在今寿光县境内，隔淄瀰二河与齐国相望。根据对瀰河流域的考古调查，寿光城南以呙宋台为中心的周围10余处周代遗址群有可能是纪国都城所在地，而寿光纪台故城是战国和两汉的剧城。”
“纪”古文作“己”，出土铜器铭文中的“己”即“纪”，战国前，有“己”无“纪”；“纪”又作“剧”，史籍中的“剧地”即“纪地”。清嘉庆《寿光县志》：“纪城，在县城正南二十五里，瀰、尧二河之间……郦道元《水经注》云：巨洋水径剧县故城西，古纪国也。后改曰剧，是则纪与剧之非为两城也……剧即今之纪城，确乎无疑。”陈槃《春秋大事表列国爵姓及存灭表撰异》：“《谷梁传》作‘己’。《集解》曰：‘己，纪也。’古彝器有‘己侯钟’，是‘纪’古文作‘己’。‘纪侯钟’出土于山东寿光县纪侯墓下，可证己侯即纪侯矣。或作‘剧’。《括地志》：‘故剧县，在青州寿光县南三十一里，故纪国城也。’《通志·都邑略·周诸侯都》篇：‘剧在青丘临朐县东，寿光县西。亦名纪，音讹为剧。’”
综上，纪国是在齐国东部、与齐为邻的古国之一，属炎帝后姜姓国，侯爵，始于夏、商，彼时纪国都城在今寿光市南三十里处。周初，纪国降服于周，周重封后为周异姓诸侯国之一，纪国地在今寿光市境及其周围一带。古纪国历夏、商、西周，直至春秋为齐所灭，前后凡1000余年。1977年，纪国故城遗址被公布为省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一、纪国的建立
纪国历史悠久。纪国所在地今寿光一带，本属潍淄流域的下游地区。这一带是大汶口文化和龙山文化发达的地区之一。龙山文化时期，这一带属龙山文化的两城类型，有着高度发达的龙山文化。考古发掘资料证明，这一地区，自龙山文化以后便逐渐发展成为部落方国。山东境内发现最早的两个古城堡之一的边线王古城堡，就是1984年在寿光城南20公里处发现的，时代属龙山文化的晚期。根据夏商周断代工程成果，龙山文化晚期与文献记载的夏朝建立的时间段基本吻合。李学勤主编《夏史和夏代文明》（上海科学技术文献出版社，2007）中说：“综合各时代不同的文献，认为夏族、夏朝的活动范围东方到山东，南方到安徽、浙江，西边到川北。‘夏有万邦’虽未能得到考古学的证明，但已发现的一些公元前2000年前的遗迹，却说明当时已进入‘城邦时期’。”
边线王古城堡的发现，虽不能证明它就是古纪国的都城所在，但确证早在龙山文化的晚期，今山东寿光一带的原始居民就已进入了国家形成的阶段，也就是进入了文明的阶段。此处的纪国居民大约也在此时形成了原始的国家组织，以后逐渐形成为国家。
延至商代，纪国发展成为一个比较发达的奴隶制国家。例如，1983年在寿光县城北出土了纪国铜器64件，时代属商代晚期，发掘报告认为“这是一个奴隶主墓葬的陪葬坑”。纪国器物的出土证明，商代纪国不仅存在，而且是一个比较发达的奴隶主国家。
二、纪国的疆域
纪国在齐国的东部，其中心地在今寿光县境，都城在寿光城南三十里处。《春秋左传》：“隐公元年八月，纪人伐夷。”杜注：“纪国，在东莞剧县。”剧县，今寿光市，汉代剧县故城，在寿光城南三十里，即古纪国旧都遗址，有故台址，称纪侯台。
《史记·孝景本纪》“菑川王贤”，《正义》“高祖孙……都剧”，并引《括地志》云：“菑川，县也。故剧城在青州寿光县南三十一里，故纪国。”《后汉书·郡国四》：北海国，“剧有纪亭，古纪国。”《水经·巨洋水注》：“巨洋又东部迳剧县故城西，古纪国。《春秋》庄公四年，纪侯不能下齐，以与弟季大去其国，违齐难也，后改曰剧……城之北侧有故台，台西有方地，晏谟曰：西去齐城九十七里。”《通典·州郡十》：寿光，“有淄、渑二水。古纪国城在县西南……又汉剧县故城在县南。”《寰宇记》：“纪城，故纪侯之国，今废城在县南。”《齐乘·古迹》：“纪城，寿光南三十里，春秋之纪国。”
从上述记载看，古纪国都城所在地，虽略有出入，但大体来讲，均在今寿光城南三十里左右。纪都西距齐都临淄九十余里，与齐为邻国。龙山文化的边线王古城堡也是在寿光城南四十里处发现的，离纪都很近，为古纪国都城在这一带提供了佐证。
关于纪邑，《左传》中有纪郱、纪鄑、纪郚、纪酅、纪鄣，还有浮来和黄县。纪国的这些“邑”，都是纪国的组成部分。
纪都西距齐都九十余里，然纪国的疆域西至齐都到底有多远？《春秋左传》载：“庄公三年秋，纪季以酅入于齐。”杜注：“酅，纪邑，在齐国东安平县。”《春秋左传注》同年注：“酅音攜，纪国邑名，当在今山东省临淄镇东，与寿光县相近。”唐代李泰《括地志》：“安平城，在青州临淄县东十九里，古纪之酅邑也。”元代于钦《齐乘》：“石槽城，临淄东十里即古安平城。因城内有石槽，故名。鲁庄公三年，纪季以酅入于齐。杜注：齐国东安平县有纪季墓。”
酅，或谓纪酅，纪国附庸，纪侯弟纪季的封地，齐灭纪后改为安平城。王献唐先生总结说：“晋代的齐国东安平县，差不多全在临淄境内，故城在县东十九里。”又云：“酅在齐国都城以东，相距不过三数十里，其东稍南数十里，为纪国的都城。”据此，古纪国的西部疆域达到临淄东十九里或云三数十里。齐、纪相距很近，连两国的都城相距也不过百里，所以，姜太公封齐于营丘之后，齐与纪两国发生矛盾是很自然的事。（按：酅国亦炎帝后姜姓国。酅地有二：一是春秋纪邑，地在今山东省临淄县东，即前面所述。二是春秋齐地，地在今山东省东阿县西南“酅下聚”，与纪国之酅自别。）
那么，纪国东面和南面的疆域又到达什么地方呢？《春秋左传》：“庄公元年，齐师迁纪郱、鄑、郚。”杜注：“齐欲灭纪，故徙其三邑之民而取其地。郱在东莞临朐县东南。郚在朱虚县东南。北海都昌县西有訾城。”郱、鄑、郚为纪国三邑，纪郱在今临朐县境，纪鄑在今昌邑县境，纪郚在今安丘县境。“郱”或亦作“骈”。《读史方舆纪要》：“郱城，在（临朐）县东南。春秋时纪邑也。”庄元年《经》杜解云：“在东莞临朐县东南。”《括地志》云：“在青州临朐县东三十里。”《续山东考古录》和《中国地名大词典》均载，西周时期，“临朐为周纪骈邑。”曾为纪国所辖的古骈邑故址，在今山东潍坊市临朐县东南三十里，冶源水库北岸，寿光以南50公里处。“鄑”，据《括地志》云：“鄑，音訾。”《地理考实》：“都昌，今青州府昌邑县也。有訾亭社，在县西十里。”訾亭社在今山东潍坊昌邑市以西十里。可知古鄑邑故址在今寿光以东50公里处。“郚”，《地名考略》：“今安丘县西南六十里有郚山，四面绝险，其上宽平，约数百里，有古城遗址，即郚城也。”《安丘县志》（1992）：“李家西郚村东北200米处，春秋为纪国之郚。”可知古郚邑故址在今安丘市凌河街道李家西郚村附近，寿光以南60公里处。
据《日照市岚山志（1840-2004）》（2004）载：“安东卫街道东庄居发现龙山文化遗址。夏商时期，岚山属东夷人方，西周初期属纪国。西周末，纪国北迁，岚山归莒。”可知西周时期，日照一带为纪国地。进入春秋时期，《春秋左传》载“隐公元年八月，纪人伐夷”，隐公元年即公元前722年，纪王能够出兵攻打夷地，证明这时的纪国还是有一定实力的。这一次讨伐行动应该是起到了效果，在以后的记载中没有再出现纪夷的争端。李学勤在《试论山东新出青铜器的意义》（《文物》1983年第12期）一文中说：“现在纪国青铜器出于烟台、莱阳，烟台出纪侯之弟的器物，莱阳出纪国命小臣掌管的用器，证明这些地方均在纪国境内。”郱、鄑、郚这三个纪邑，郱在齐国以南，鄑、郚在齐国以东，距离纪都所在的寿光甚远，可视为纪国的大外围。这些地方，又和莱国及其他国区域，交混在一起。由此可知，纪国外围是很庞大的。
《太平寰宇记》记载：“纪鄣城在怀仁县（今赣榆）东北七十五里。”《齐乘》记载：“《通志》曰：纪本在东海赣榆，后迁剧，亦称纪城。”按照这种说法，早期的纪国都城在沂蒙山南麓海隅的赣榆（今江苏连云港市赣榆区东北），后迁到寿光。迁都后赣榆一带仍属纪，故公元前664年齐人降鄣，鄣在赣榆北七十五里，即纪故都所在，又称纪障。《江苏省赣榆县地名录》（1983）记载：“柘汪公社境内有春秋时代纪鄣古城遗址，为‘赣榆八景’之一（现已沉沦海底），旧志载：‘清乾隆初，潮退，城之西门故址犹可见。’”据考订，纪国鄣邑地理位置在今江苏省连云港市赣榆区柘汪镇东林子村东北侧海域，该区域于北宋元丰年间（1078—1085年）开始受海潮侵蚀，至金大定年间（1161—1189年）因地震引发海啸完全沉入海底。
据《江苏省赣榆县地名录》（1983）所附“赣榆县行政区划历史沿革表”：“周代以前，古炎帝姜姓在赣榆立国，夏属徐州，殷乘夏制无改，周废夏、商旧制，并徐于青，县属青州。春秋时期，县境兼有郯、莒、鲁三国之境，古地纪鄣、祝其皆在境内。”《赣榆县志》（中华书局，1997）亦载：“赣榆县地，旧石器时代已有人居住。夏、商属东夷，周属莒、祝其两国。”“赣榆县地，夏以前属九夷，商属人（夷）方，西周归莒、祝其两国，春秋属莒、郯。”能否由此推知，在夏、商时期，赣榆一带属纪国，且为纪国都城，在周王朝建立、分封齐国之前，纪国已迁徙至寿光、章丘一带，并且一分为二，迁徙到寿光一带的称纪国，迁徙到章丘或东平一带的称鄣国。民国《东平县志》及清道光《东平州志》均载：“《汉志》：东平国有章县。司马彪《续汉志》：东平国无盐有章城。刘昭注：古国。《左传》：‘庄三十年，齐取鄣。’《历代纪事年表》：‘鄣，姜姓，故城在无盐城东北五十里。’按：鄣古通章，今县治东七十里有鄣城集，即古鄣城地。”东平的“鄣”在齐取之前只称是“古国”，至于“古”到什么时候，何人所建，则不得而知，或许这也可能是纪由赣榆迁徙后的“鄣国”，后为齐所吞占。
纪国北迁寿光时，齐国尚未得封，否则，齐国建立后，纪国怎么可能跑到距离齐国都城不足百里的眼皮底下立国定都，自取灭亡呢？纪鄣是纪国最初的封地，在今日照市岚山安东卫（赣榆东北）一带，纪国北迁后，原纪国鄣邑先为纪国附庸，后为莒国边邑。
综上所述，纪国都城在今寿光城南约三十里处，其疆域，北至海，西至齐故城临淄东十九里，东至安丘，甚至可能远至即墨一带，东南到江苏赣榆一带，在这一范围内又夹杂着莱等其他古国的部分领土在内，几乎涵盖今整个潍坊，并涉及临沂、日照和烟台的部分区域。从势力范围上看，纪国确实是东方的一个大国。（李沣《纪国研究史》），26页）
三、纪国的经济与文化
纪国的中心在今寿光一带，其疆域中心区域，正是潍淄流域下游的中间地带，有着发达的大汶口龙山文化。山东已发现最早的两个古城之一的边线王古城堡就在今寿光境内，表明了这一带进入了文明的阶段。
潍淄流域早在史前时期就有着发达的经济与文化。夏代，潍淄流域的纺织业非常发达。《尚书·禹贡》载：“海岱惟青州，嵎夷既略，潍、淄其道……厥贡盐、絺……岱畎丝……厥篚檿丝。”说明潍淄流域丝织业极发达。古纪国之所以称纪，可能也是与发达的丝织业有关。纪国的“纪”字，《说文》云：“纪，别丝也，从系己声。”“纪”字从系，《说文》又云：“系，细丝也。象束丝之形。凡系之属皆从系。”然而，纪的初文“己”亦是丝的象形。王献唐先生说：“《经》《传》史籍纪国的纪，全文皆不从系，只作己……其实，己就是纪的初文。《方言》：‘纪，绪也。’卜辞、金文，己都像一根弯曲的丝绪，正是纪字。”无论是系，还是己、纪，都与蚕丝、丝织业有关，表明古纪国的居民是以善于丝织业而著称的，这同《尚书·禹贡》关于此地丝织业的记载是相一致的。
商代，纪国的经济文化又有进一步的发展。考古发掘的资料证明，商代纪国的经济文化相当发达。1983年在寿光城北十公里处的古城村“益都侯城”故址内发现一批铜器和其他遗物，发掘报告认为“这批铜器的相对年代似应定在商末”，可见商代纪国的经济文化水平同商代的水平基本相当。
西周时期的纪国能够同齐国抗衡，到了西周晚期，纪侯一个“谮”字就使周王残酷地杀掉了齐哀公，从中不难看出纪侯在周王朝中的显赫地位，另一方面，也看出纪国的经济文化水平应是相当发达的。
四、纪国的政治及其灭亡
纪国本是姜姓国，夏商以来久居今寿光一带。周灭商后，周天子亲封姜太公于齐。齐国初都营丘，后都临淄。齐、纪两国疆域接壤，两都相距也不过百里，“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相互看不顺眼，产生矛盾是很自然的。当时的纪国有一定经济实力，且已归顺于周，还可能与周有姻亲关系，在周廷有相当的话语权；另一方面，太公还得顾全体制，不能放手侵略，所以在一段时期内，齐、纪两国还算相安。
齐国到了第五任国君哀公的时候，出现了意外。《史记·齐太公世家》记载：“哀公时，纪侯谮之周，周烹哀公而立其弟静，是为胡公。胡公徙都薄姑，而当周夷王之时。”为何“纪侯谮之周”，纪侯“谮”的内容是什么，史无明载。
李沣《纪国史研究》一书中说：“周烹齐哀公，是因为齐人参与了周懿王死后的宫廷政变。”王恩田说，为配合南水北调工程，2008年10月至2010年2月进行的高青县陈庄西周遗址考古发掘，似乎表明齐国曾建圜丘祭天。而周制祭天是天子特权，所以齐国此举属于谮越行为。（《考古》2011年）而史载中的齐哀公不辰又是个荒于田猎酒色之徒。《史记·齐太公世家》记载，宋忠曰：“哀公荒淫田游，国史作《还诗》以刺之也。”《诗·齐风》中的《鸡鸣》《还》等就是刺他“从兽无厌，昏利不行”的诗作。荒淫闻于周王，又毒及邻国——纪国，加之违制祭天、参与周廷政变等谮越行为，都有可能让在周廷担任司徒之职的纪侯揭发齐侯，周夷王就趁机把哀公残酷地烹了。哀公异母弟吕静继位为齐侯，史称胡公。这是公元前 882 年发生的事。
纪侯一个“谮”字就使周王烹掉哀公，当时的齐国无丝毫反抗，也未对纪国进行惩罚，这一方面反映出周天子在当时的至高无上的生杀予夺的权利，另一方面也可看出纪侯在周王朝中的显赫地位。纪、周关系密切，且纪国有一定实力，齐国敢怒不敢言，但齐、纪两国的梁子算是结下了，接下来齐灭纪也只是一个时间问题了。
进入春秋以后，周天子的王权已经崩溃，齐国也日益强大，消灭纪国，报仇雪恨，便提到齐国的议事日程上来。齐、纪关系便紧张起来。
春秋初年的纪国实力还算是比较强大的。《春秋左传》：“隐公元年八月，纪人伐夷。”“隐公二年九月，纪裂繻来逆女。冬，十月，伯姬归于纪。”“纪子帛、莒子盟于密。”周室东迁后的隐公元年（公元前722年），纪国出兵征伐位于山东半岛东部妘姓的夷国，可见其国力还较强盛。隐公二年（公元前721年）九月，纪国大夫裂繻（字子帛）来到鲁国，其目的是为了纪王迎娶鲁隐公的女儿，十月份鲁隐公的女儿伯姬就出嫁到了纪国。纪、鲁联姻的目的，无非是一种政治外交，娶了鲁隐公的女儿，和鲁国结成姻亲，在危难的时候可以寻到鲁国的帮助。事实也证明在齐侵吞纪的过程中，鲁国确实起到了延缓的作用。同时纪王还积极地参与政治活动，派大夫子帛和莒子在密地会盟。因“莒、鲁有怨，纪侯既昏于鲁，使大夫盟莒以和解之”。（《十三经注疏07春秋左传正义》，李学勤主编，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春秋左传》：“隐公七年春，王三月，叔姬归于纪。”公元前716年春，隐公的三女儿又陪嫁到纪国，纪国同鲁国的姻亲关系更加稳固。据1951年在山东黄县（当时属莱国境地）出土的青铜器铭文，可知纪国和东面的莱国也有姻亲关系。《春秋左传》：“隐公八年，公及莒人盟于浮来，以成纪好也。”隐公八年（公元前715年），在纪王的不懈努力下，鲁、莒终于结盟。相传莒县浮来山的“天下银杏第一树”下，即为鲁隐公与莒子会盟处。这样，当时位于山东东部的小诸侯国纪、莒、莱就基本连为一体了。
但齐国灭纪国之心不死。《春秋左传》：“桓公五年夏，齐侯、郑伯朝于纪，欲以袭之。纪人知之。”桓公五年（公元前707年）夏，齐厘公同郑庄公一起想借朝见纪王之机袭击纪国，然而纪国识破了齐国的阴谋，早早做了防备，可见纪王对齐的所作所为早已了然。杜注：“齐欲灭纪，纪人惧而告鲁。”当时纪侯夫人是鲁隐公的女儿，两国关系密切，所以纪国想寻求鲁国的保护。《春秋左传》：“桓公六年夏四月，公会纪侯于成。冬，纪侯来朝，请王命以求成于齐。公告不能。”杜注：“纪微弱，不能自通于天子，欲因公以请王命，公无宠于王，故告不能。”桓公六年（公元前706年），纪侯又两次到鲁国与桓公“谘谋齐难”，商讨对付齐国的办法。纪侯希望得到周天子的命令向齐国求和，可这时的纪国已经式微，在周廷没有什么话语权了，想请求鲁国向周天子求得命令，这时的鲁国也已走向下坡路，不但不能帮助纪国，反而引火烧身，引起了鲁、齐两国的矛盾。
《春秋左传》：“桓公八年，祭公来，遂逆王后于纪。”“桓公九年春，纪季姜归于京师。”纪国不死心，仍想傍上周天子这棵“大树”，想通过周天子手中的权杖来保存自己。桓公八年（公元前704年），在鲁桓公的帮助下，周天子派祭公先到鲁国，再到纪国迎亲。第二年春，纪王的女儿姜萦到了周都城洛邑，嫁给了周桓王。纪国同周王朝建立了姻亲关系。可这时已到了“礼崩乐坏”的时代，诸侯混战，周王朝也只是徒有虚名，再没能力管理诸侯；齐国的势力却越来越大，纪王的愿望终成空想。
《春秋左传》：“桓公十三年春二月，公会纪侯、郑伯。己巳，及齐侯、宋公、卫侯、燕人战。齐师、宋师、卫师、燕师败绩。”桓公十三年（公元前699年）二月，齐、宋、卫、燕四国联合攻打郑国，郑国在鲁国、纪国的帮助下取得了胜利。这一仗进一步加深了齐、纪两国之间的怨恨。这场大战的地点，《左传》不记战地，《公羊传》记战于鲁，《谷梁传》记战于纪。《左传全译》（王守谦等译注，贵州人民出版社，1990）一书认为后说近是，不然为何把纪写在前面？李沣《探寻寿光古国》一书也认为，这年的鲁、郑、纪与齐、宋、卫、燕的“七国之战”，实际上是齐对纪的吞并战争，是齐国联合其他三国，进攻纪国属地，而鲁与郑远道来纪国增援。面临生死存亡的纪国进行了殊死的保卫战，虽然赢得了战争的胜利，但损失惨重，元气大伤，造成尔后不战而降。
《春秋左传》：“桓公十四年冬十有二月丁巳，齐侯禄父卒。”桓公十四年（前698年），齐厘公去世，太子诸儿即位，就是“风流”国君齐襄公。正是齐襄公在他即位的第八年，出兵灭掉了纪国。
《春秋左传》：“桓公十七年春正月丙辰，公会齐侯、纪侯盟于黄，平齐、纪。”杜注：“齐欲灭纪。”桓公十七年（公元前695年），在鲁国的斡旋下，鲁、齐、纪三国在黄（今山东淄博市淄川东北）地结盟，齐和纪签订了所谓的“和平协定”。这次结盟，齐国对鲁国的干涉更加不满，于是，这年春天签的协定，夏天齐国就和鲁国干了一仗，“夏，及齐师战于奚，疆事也。”鲁国对齐、纪两国之间矛盾的调停，实际归于失败。
鲁国不死心，第二年鲁桓公亲自跑到齐国，试图与齐国修好，顺便调停齐、纪两国，结果“和事佬”没做成，反倒是搭上了自家性命。《春秋左传》：“桓公十八年春王正月，公会齐侯于泺。公与夫人姜氏遂如齐。夏四月丙子，公薨于齐。”《史记·鲁周公世家》记载：“（桓公）十八年春，公将有行，遂与夫人如齐。申𦈡谏止，公不听，遂如齐。齐襄公通桓公夫人。公怒夫人，夫人以告齐侯。夏四月丙子，齐襄公飨公，公醉，使公子彭生抱鲁桓公，因命彭生折其胁，公死于车。鲁人告于齐曰：‘寡君畏君之威，不敢宁居，来修好礼。礼成而不反，无所归咎，请得彭生以除丑于诸侯。’齐人杀彭生以说鲁。立太子同，是为庄公。庄公母夫人因留齐，不敢归鲁。”文姜是诸儿的胞妹，自幼生长在宫中，渐有私通关系。后来诸儿继位为齐襄公，文姜嫁于鲁桓公。桓公十八年（公元前694年）春，桓公夫妇到齐国，襄公与文姜再行淫乱被鲁桓公发觉，齐襄公于是派人把鲁桓公杀死。《诗经·齐风》中的《南山》《敝笱》《载驱》和《猗嗟》等篇都是刺诸儿、文姜淫行的诗作，并被鲁人笔之于《春秋》和《左传》。经过这一番折腾，鲁国也元气大伤。有老祖宗齐哀公遗风的“风流”国君齐襄公在位12年，期间多次对外扩张：公元前693年，迁纪国郱、鄑、郚三邑于齐；第三年又逼纪侯之弟纪季以酅邑归齐；第四年，齐再伐纪国，纪国灭亡。
《春秋左传》载：“庄公元年（冬），齐师迁纪郱、鄑、郚。”杜注云：“齐欲灭纪，故徙其三邑之民而取其地。”庄公元年（公元前693年），齐为最后灭纪，而将纪外围的郱、鄑、郚三邑并吞。三邑分别在今临朐、昌邑、安丘县境，纪之外围邑。对“纪三邑”，齐国采取的是“只取其地，不取其民”的残暴政策，齐国侵占了三邑之地，被“迁”走的三邑之民，则沦为战争难民。齐并吞郱、鄑、郚三邑之后，完成了从南、东两面对纪国的包围。
《春秋左传》：“庄公三年秋，纪季以酅入于齐。”杜注：“季，纪侯弟。酅，纪邑，在齐国东安平县。齐欲灭纪，故季以邑入齐为附庸，先祀不废，社稷有奉，故书字贵之。”《传》云：“秋，纪季以酅入于齐，纪于是乎始判。”杜注：“判，分也。言分为附庸始于此。”公元前691年，纪侯居纪，纪季以酅入齐而为附庸，齐从西面又进一步逼近了纪都。这样，齐国从西、南、东三个方面完成了对纪国中心地带的包围，为齐灭纪奠定了基础。
《春秋左传》：“庄公三年冬，公次于滑，将会郑伯，谋纪故也。郑伯辞以难。”鲁庄公见纪国危急，想与郑伯联合来解救纪国，可是郑伯因国内不安定，自顾不暇，没有答应。《春秋左传》载：“庄公四年三月，纪伯姬卒。”庄公四年（公元前690年）三月，嫁到纪国31年后，鲁隐公的女儿伯姬死了，鲁和纪的姻亲关系就疏远了一层。齐国在完成了对纪国的包围之后，大举围攻纪都。面对强齐，纪王不能自保，向鲁求助的最后一丝希望也已破灭。这年夏天，大势已去的纪王把国家托给已经降齐的纪季，永远地离开了纪国，纪国就此灭亡。《春秋左传》载：“庄公三年，纪侯大去其国。”《传》云：“纪侯不能下齐，以与纪季。夏，纪侯大去其国，违齐难也。”《公羊传》说：“大去者何？灭也。孰灭之？齐灭之。曷为不言齐灭之？为襄公讳也。春秋为贤者讳，何贤乎襄公？复仇也。何仇尔？远祖也。哀公烹乎周，纪侯谮之……”齐襄公终于报了齐哀公被纪侯谮之周而烹的九世怨仇。
五、最后的归宿
公元前690年夏，“纪侯大去其国”，说“大去”，肯定不是纪王一人独自离去，当是除了跟随纪季之外的其他纪王族人。“大去者，不留一人也。因纪侯贤，纪侯被迫离国远去，民皆从之。”（李沣《探寻寿光古国》）跟随纪侯流亡的人中，当包括纪都之民和大部分“三邑”之民，人数估计在数万至数十万之间。纪王带领他的这些臣民，到底去了哪里呢？是东迁？还是南迁？
纪侯的去向，史籍无载。总结来说，有四种说法。
一是邹县说。邹县即今邹城市，古属夷地，夏属徐州，商属奄国。李学勤主编《春秋左传正义》（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春秋左传》：邾文公卜迁于绎。正义曰：邾都本在邹县。邹县北有绎山，徙都于彼山旁，山旁当有旧邑，故曰‘绎，邾邑’也。邾既迁都于此，境内别有绎邑。邾是小国，彼绎邑亦取绎山为名，应近邾之都耳。”《春秋地名考略》：“按《城冢记》邹县东南二十五里有纪城及纪侯冢，相传为纪侯去国避难处。”王恩田《齐鲁文化志》（上海人民出版社，1998）：“邹县邾国故城，俗称纪王城，位于邹城市城南稍偏东10.5公里。北枕峄山，南依廓山。”逄振镐《山东古国与姓氏》（山东人民出版社，2006）认为：“邾国地，开始并不在山东邹城。据刘昭《续汉书·郡国志》云：‘陈有株邑，盖朱襄之地。’《路史》：‘朱襄氏都于朱。’周灭商后，夺取了邾地，朱人遂东迁至山东洙水、邹地一带。”邾国地最早在河南，西周初期东迁至山东邹地一带，为鲁附庸。齐桓公时以从会盟有功，进升为子爵。鲁文公十三年（公元前614年），邾文公由鄹迁都于绎。战国时改“邾”为“邹”。
齐灭纪，“纪侯大去其国”是在公元前690年，第二年齐国就帮助邾国获封为子爵，75年之后，也就是公元前614年，邾国迁都到峄山之阳的“纪城”附近。是不是有这样一种可能：“纪侯大去其国”之后，携带叔姬、部分臣民一路逃窜到了邹县峄山之阳，纪王在此苟延残喘了八个年头后，凄惨地去世了，跟随纪王34年之久的叔姬无处可去，不得不颠沛流离200多公里，回到小叔子纪季所在的酅地。《春秋左传》载：“庄公十有二年（公元前682年）春，王三月，纪叔姬归于酅。”在酅地又呆了17年，这位命运多舛的女人，终于死去，《春秋左传》又载：“庄公二十九年（公元前665年）冬十有二月，纪叔姬卒。”纪侯夫人叔姬和伯姬，在春秋史上都是有名的贤义之女。幸运的是，为“褒其贤”，苛刻的史官竟然为这两个女人在《春秋》中留下了芳踪。纪王死后60多年，邾文公迁都于此，此地变成了邾国的都城。或许因纪王在此地避过难，当地流传下来“纪王城”“纪王村”“纪后冢”等名字。以上只是“相传”而已，多数人不相信。邹县“纪城”北距酅地超过200多公里，一个死去丈夫的女人长途跋涉回到酅地，有点不可思议。王献唐就认为“纪殆邾之音转”，“纪”仅是“邾”的音转，与纪王无关。
二是东莱说。王献唐《山东古国考》：“从地理形势看，绝对不能向西迁，那就搬到齐国中心地带去了。也不能往北迁，有渤海挡住。更不能往南迁，因为南部的外围据点，早被齐人拔去，不但不便，齐人也不肯使他们重塞在里面。只有一条路，向东边远处走，这就应该结合上面所说的莱国疆域，作具体考察。纪国的大迁民，书上虽没有提名迁往何处，但我敢推断，必然是向东走，而且必然是通过莱国，迁到东莱。”王恩田《齐鲁文化志》：“纪和莱本是齐国以东的姜姓国。根据建国以来胶东地区的黄县旧城，烟台上夼，莱阳前河前等地下不断出土己、㠱铜器，纪国有可能是迁往今胶东半岛的黄县旧城。”
三是纪鄣（赣榆）说。纪鄣城（邑）故地在今江苏连云港市赣榆区柘汪镇东林子村东北侧海域内，地近山东日照市岚山区安东卫街道，为纪故都所在，又称纪障，金代时沦为海底。纪国北迁后纪鄣地归莒，后被齐占领。一种观点认为是纪国灭亡后，部分族人向南逃亡，又回到黄海岸畔筑城定居，也就是纪鄣城所在地。
四是纪王崮说。以上三处地点，邹地位处酅地西南，东莱位处酅地以东，纪鄣位处酅地以南，距离酅地都在200公里以上。前面说过，纪王死后，跟随纪王的叔姬无奈之下回到酅地。一个女人跋涉200多公里路回到酅地的难度是很大的。
有没有近一点的地方呢？有，那就是位于酅地正南不足100公里的沂水县泉庄镇的纪王崮。纪王崮位于山东省临沂市沂水县西北30公里处，海拔577.2米，面积约4平方公里。清康熙《沂水县志》记载：“纪王崮，在县西北八十里，巅平阔，可容万人，相传纪侯去国居此。”这里世代流传说，当年纪侯率众逃到这座名叫“西大崮”的山上，安营扎寨，修房造屋，构筑工事，以图东山再起，这座崮也因此有了一个具有纪念意义的名字——纪王崮。崮顶有大土堆，传为纪王墓，还有王城遗址、古城墙、瓮城、胭粉泉等遗迹留存至今。2007年开发为天上王城景区。
2012年元月，崮顶惊现春秋墓群。后经批准进行抢救性发掘，清理出土的器物精美，文化内涵丰富，被评为2012年度“中国六大考古新发现”、2013年度“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后被列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经调查，崮顶发现文物点二三十处，分属东周、汉代、清末民初三个时期。其中东周时期遗存主要分布在“西兵营遗址”“崮韵长廊”以南、“擂鼓台”及“王城遗址”。遗憾的是没有发现能够判别国别、族属的确证，至今崮顶春秋大墓究竟归属哪个国家仍成谜团。但从墓葬及车马坑结构、所出器物群来看，墓葬规格较高，应是春秋时期诸侯或诸侯夫人之墓。（见《沂水纪王崮春秋墓出土文物集萃》，文物出版社，2016）
综合判断，我认为纪王崮春秋墓群属于纪国的可能性最大。首先是时间能够对得上号，这不用再多说。其次就是从距离和路线上来说，也能对得上号。逢振镐所著《山东古国与姓氏》（山东人民出版社，2006）一书认为，纪国“不能往南迁，因为南部的外围据点，早被齐人拔去，不但不便，齐人也不肯使他们重塞在里面。只有一条路，向东边远处走。”其实纪邑“郱”地在今临朐县境，位于纪都以南；“鄑”在今昌邑县境，位于纪都以东；“郚”在今安丘县境，位于纪都东南方向。既然齐国已拔去“郱”“鄑”“郚”等这些纪国的外围据点，纪国向南和向东流亡的阻力和可能性应是同样大的，纪国既然可能越过平原向胶东的莱国附近迁移，也可能越过丘陵经沂源或经临朐向沂山以南迁移，纪人完全有可能迁徙到纪王崮一带。再就是当时附近的几个国家，齐、鲁、莒、密等都有确处可查，唯有流亡中的纪王，杳无踪迹，把他安在这几个国家之间、远离齐国又在群山保卫之中的纪王崮一带，正巧合适。最后是纪王崮顶有多处遗迹相传为纪国所留，亦有多个传说与纪国相关，后来又发现了春秋诸侯级大墓，似乎冥冥之中暗合了这里就是纪王最后的归宿。
2012年2月8日初稿
2025年8月16日补充改定
本文参考资料：
《山东古国与姓氏》，逄振镐，山东人民出版社，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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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括地志辑校》，[唐]李泰等著，贺次君辑注，中华书局，1980
《路史国名纪》，[南宋]罗泌
《齐乘》，[元]于钦
《寿光县志（嘉庆）》
《赣榆县志（光绪）》
《读史方舆纪要》，[清]顾景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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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莱阳县出土己国铜器》，李步青，载《文物》1983年第3期
《试论山东新出青铜器的意义》，李学勤，载《文物》1983年第1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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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传全译》，王守谦等译注，贵州人民出版社，1990
《西周史略》，[日]白川静著，袁林译，三秦出版社，1992
《齐国史》，王阁森、唐致卿主编，山东人民出版社，1992
《山东省古地名辞典》，唐敏等编，山东文艺出版社，1993
《鲁国史》，郭克煜、梁方健、陈东、杨朝明著，人民出版社，1994
《赣榆县志》，中华书局，1997
《齐鲁文化志》，王恩田著，上海人民出版社，1998
《史记（简体字本）》，[汉]司马迁撰，中华书局，1999
《十三经注疏07：春秋左传正义》，李学勤主编，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
《日照市岚山志（1840-2004）》，岚山办事处地方史志编纂委员会，2004
《汉书地理志汇释》，周振鹤，安徽教育出版社，2006
《不见于春秋大事表之春秋方国稿》，陈槃，上海古籍出版社，2009
《探寻寿光古国》，李沣著，齐鲁书社，2011
《沂水纪王崮春秋墓出土文物集萃》，文物出版社，2016
《纪王崮春秋古墓发掘记》，沂水县博物馆耿涛、郭鸿志，载《临沂文博》2017年4期
《纪国历史考》，“悲凉的石头”（石瑞团）博文
《纪国史研究》，李沣编著，华夏出版社，2022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