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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沂师范学院大学生通讯社供稿
毕业了,该走了。
这些天我一遍又一遍提醒着自己。
六月的校园,芳草菁菁,树木葱葱,到处都呈现着万物正当其时的盈然生机,让人自觉或不自觉的被生命的壮观感染得欢欣鼓舞。而我似乎并没有因此而愉悦,也许是将要离别吧。傍晚,走在校园的这条熟悉的小路上,听着广播里传出依旧好听而轻柔的旋律,看着迎面走来的一一个神采飞扬的学弟学妹们,羡慕的同时又陡生失落,这一切都莫不是在提醒我,他们才是这里的主角,而我们已“过时”了!
回到宿舍,舍友们都还没有回来,整个宿舍乱的如同一个废品加工厂,地上到处是废弃的书本,报纸信件,撕碎的歌谱,以及夹杂着求职简历,相片之类的的东西。我无力的斜躺在床上,心情混乱而又零落得如同漫天飞舞的柳絮。三个月来,整日忙碌着找工作,写论文,准备答辩,苦涩而又单调,工作在一次又一次降低本就卑微的要求后终于拿到了合同,还记得在这人生的第一份合同上签字时的心情沉重而又悲凉,仿佛签的不是合同而是卖身契约!而论文也在日复一日的查资料,修改后,看到了老师的笑脸,忙完这一切后却发现早已是六月了,原来毕业不是以前想像中的遥遥无期,昨天已在校园里看到了离别的身影了——几个人抱在一起哭得一踏糊涂,场面“惨不忍睹”,当时我就决定要趁早一个人“利落”的离开,不想那同样的场景发生在自己身上。于是今天早上六点就起床的我一个人默默走过学校的每条道路,每一个池塘,每一座花园,以及每一个可以进入的建筑,甚至包括教工厕所和保卫科,我尽量走得慢,看得仔细,想把每一棵树每一棵小草每一朵花都印在脑海里。可总是刚走过又想起漏看了某个地方,而又给自己说好了不回头看,怕那样会永远看不完……
舍友们陆续都回来了,宿舍似乎一下子又热闹起来,带回来的菜和酒很快就摆上了桌,我们不断用万丈豪情的“干了”来压制谁都不愿提及的分离,怕那装扮很久的洒脱会一下子崩溃。良久之后,有人抽起了烟,更多的则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这时,我才听到窗外早下起了雨,滴滴答答的打在窗户上很好听。不知谁轻轻说了句如果当时我和她没有分手,不知道今天会怎样。我的心一颤,发现胸口堵得慌,向老五要烟,他边拿烟边疑惑的问我说你不是从不抽烟的吗,我说你少废话,点上火,我大吸一口,又快速呼出,然后无力的靠在椅背上,在喷出的散漫烟雾中,那个我一直以为藏得很深的记忆突然如同脱缰的野马,无法遏制的狂奔起来……蒙胧中又看见了那个站在开满樱花树下甜蜜的向我招手的女孩,那个拉着我在图书馆一起看王朔的《一半火焰,一半海水》后轻声叹气的女孩,那个在琴房里要我做她的观众,给我弹完《婚礼进行曲》后期待的问我好不好听,我故意回答说听了只想回去睡觉,气得她几天不理我的女孩,那个在校园舞会上给我这个完全听不懂中四节拍的乐感盲耳边轻轻打着节拍——1,2,3,4,1,2,3,4……我才迈开我笨重脚步的女孩,那个冬天总在食堂门口缩成一团等我吃饭,我问她为什么不在里面等她回答我说为了让我能早点看到她的女孩,那个一眼就看穿我的脆弱,抱着我安慰说别哭的女孩……
来,干一杯,有人说,我忙挣开眼,舍友举着酒杯伸在面前,我也端着酒杯说干了,一饮而尽后发现泪水也跟着滑落,旁边有人说兄弟你喝多了……
半夜,突然醒来,宿舍的灯还在亮着,爬起床,发现头疼的厉害,舍友们都合衣东倒西歪在床上,站在窗前,一阵风袭来才发现初夏的的雨夜同样冰冷入骨。替他们盖好被子,看看表已是凌晨三点,于是拿起笤帚,认真清理着宿舍的每个角落,直到干净得如同大一时的那个模范宿舍再现,这之中还听到老四梦中说了句“老三你小子那个球就应该传给我,要不咱们班也不会输了”,呵呵,真想不到那么久了他还“记恨”着我的这个传球!整理好宿舍,就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包只有两个,放完衣服,所剩的空间已不多,面前想带走的东西又太多,有些后悔那天没有狠心多卖一点东西,弄得现在每一件都拿在手中反复掂量,反复追忆。当确定最后那本厚厚的日记无法带走时,忍不住又打开,却看到首页上写着“今天,我带着家人的期盼来到了大学……”泪又一次模糊眼睛。
天快亮了,系好背包,回头再仔细看看朝夕相处了四年的舍友们,看看我的单人床,我们的宿舍,突然意识到,这一走就要带走承载了我们四年的欢乐,难过,迷茫和忧伤,就要带走了我一生中最美好的记忆……
可是,想想,路还在脚下,明天还值得期待,于是,对自己笑笑,转身轻轻带上门……
工程学院通信工程(一)班 孙长林 来源:崮文化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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